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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山神番外)

山神老师x妖狐徒弟


初见时他很是狼狈,血污侵染金色的皮毛,那个毛团瑟瑟缩着。一开始其实没注意到。他只是一如既往追着瘴气来到此地驱退闹事的妖魔完事就打算走,却被一声鸣叫拉住脚步。回头看见那只狐狸缩在树根紧紧盯着自己,身体一阵一阵抽搐,看起来很疼。

又没他什么事。

埼玉再次转身要走,后面的叫声又响了起来,他没理,继续走了几步,后面叫声越来越频繁音量也大了起来,他还是没理。枯叶被折断碾压的啪嚓啪嚓作响从后面传来,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弄出那么大动静的,他停下来扭头,一只沾染着血迹的手刚好抓住他的脚踝。黑底的金瞳吃力地吊起来看着他,细微的伤口和血渍还是遮不住那俊美的皮相,本紧抿的薄唇中发出有些略微沙哑的声音,

——请务必告诉我您的名字。

——埼玉。

——埼玉老师,请收我为徒。

——哦,不收。

但他实在是没料到那只妖狐会如此纠缠不休,虽然当时没答应,自从那之后那小狐狸就一直跟着自己。虽然避开他的方法多的是,但实在没那个必要,一个山神又不怕狐狸。他想随他去,想跟着就跟着反正也学不着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学的。

——喂我说你。

树后漏出半个头的狐狸立马缩了回去,掩耳盗铃。

——那么远能看见什么啊?

闻言,迟疑了几秒金色的小狐狸从树后蹦了出来走到埼玉跟前温顺地看着他,大尾巴在后面左右摆动。埼玉一走,他就紧紧跟在后面,时不时蹭他一下,从左边到右边,从右边到左边。

——可是就算跟着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啊。

埼玉揉了揉狐狸的小脑袋,大耳朵敏感的抖了抖,柔软的毛发手感极佳。听到他说的狐狸却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手指,又主动用脑袋去蹭了蹭,像是并不在意。

一开始似乎是因为伤的比较重,他基本都是维持原型跟着埼玉,后来恢复的差不多就幻化成人型。意料之中精致的面貌,他若不开口便是一尊精雕细琢的人偶,开口便滔滔不绝,不打断就能那么说上几个时辰,埼玉自然是听不下去的。

——还是狐狸的样子可爱些。

——那样就不能跟老师对话了。

——那不是很好?

——可是老师,我想听您的声音。

无人的山林,太久没有交谈的对象,会让他时而产生遗忘话语的错觉。上一次跟人交谈的内容和时间都已经模糊不清了。看着日起日落,巡视山林,驱退妖魔,这种平淡的生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本身就不善与人相处,独自一人还比较轻松,后来一只狐狸窜了进来,在他的视野里晃来晃去,不得不去在意。

——你的熟人?

——是的,以前受伤被打回原形时救过我的恩人。

——那就出去见见他啊,干嘛躲着?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这幅样子出去恐怕只会吓着他。

——那就变回原形去吧,他不会害怕的。我看这个老人在这里兜圈很久了大约是迷路,你把他带出去吧。

——好的,谢谢老师。

狐狸有着清澈的金眸,之外确是一片暗沼,充满魔的特性的眼睛。埼玉却没有在他身上感到魔的气息,确是只是只普通的狐妖。他说自己为了获得力量跟魔做过交易,不过那只魔已经死了。

身体里善恶并存,狐狸很聪明,懂得很快很多。本来走得太快是很容易失足误入歧途的,但埼玉不担心,因为那狐狸实在不怎么强,山里稍微有点修为的妖精基本上都跟他切磋过,没一次赢过。他说想要变强,想要力量,可惜狐妖擅长的并不是这些,偏偏从来都不用那些幻术媚术啊还特别嫌弃,说那些障眼的小把戏既没用又卑鄙。埼玉就没见过这么正经的狐狸精,像人类的小孩子似的,就算想让他成魔,恐怕也还远着呢。

——那你就学习人类的法术吧,你这么聪明又有天分,肯定习得来。

——金木水火土,喜欢哪个?

——火,老师,我喜欢火。

——嗯,我也觉得是。

总觉得那双金灿灿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像是能蹦出火花似的。
天赋异凛,他学的很快。后来甚至可以替埼玉去驱退一些妖魔,这样下来埼玉的越发闲了,在山林里没目的地乱逛。但那狐狸依旧紧紧跟着他,他看哪儿那狐狸也要看一眼。

抬头,一颗千年的樱树像是迎接他似的抖了抖枝头散落一片缤纷,埼玉在飞舞的花瓣中前进,它们擦过衣襟,拂过面颊,暂留他无发的头顶又飘走,他走到树下把手轻放上去,周围细小的藤蔓便蹭了过来亲昵地触碰他,顺着手指攀上腕部温柔地缠绕。

——她是这里原来的山神。

——老师的朋友吗?

——是的,她现在动不了,我得一直留在这儿保护她。

——老师,我不会走的。

——你跟着我也不会教你什么,而且哪儿也去不了。

——就让我跟着老师,我自会明白。

——……好吧,说不过你。你喜欢樱花吗?

——老师喜欢吗?

——喜欢啊,这么好看。

当晚,埼玉就看见自己用来休息的山窟溢满香,这地方是不可能长出花来的,樱树更不可能。埼玉走进去看到一只金色的狐狸从花瓣堆里窜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花瓣幻化成人走到自己面前,一脸期待。

——老师,我给您铺好床了。虽然看起来跟您平常用的不一样,不过我试了一下还是很舒适的。还有尝试做了花茶老师一会儿可以尝尝……

——为什么用花瓣?

——老师不是喜欢樱花吗?

——喜欢…是喜欢,但只是喜欢在树下看。

狐狸要是修成神,呼风唤雨受人敬仰,多好。可是那也得修为足够,不在世间闯荡一番长长见识哪儿来的修为?狐狸说他已经一百来岁,人见得很多了,现在最想了解的是埼玉。

再次叹气,一百来岁多年轻啊,自己几百岁,那棵树都几千岁了。他觉得那狐狸还是个孩子,幻型都幻不好,还老撒娇。冬天出去散步用有着厚厚毛发的原形,鼻子还是冻的冰冰的,老是前爪扑上自己的腿后腿站着往上蹦,要抱。抱起来也不安稳往更暖和的脖颈上窜,然后埼玉就多了一个皮草围脖,还是活的。晚上更不安分毛绒绒一团往自己被窝里钻,这可以理解,但是一大早被一个大男人死抱着咬脖子咬醒就不能理解了。大概只是习性,他也没什么恶意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很想教育一顿,可是看着一脸迷茫的脸又不想给他灌输什么比较多余的知识,最后总是不了了之。

有时候也觉得狐狸粘的太紧了,可是埼玉却越来越没想避开他了,特别是在他学会炒菜做饭和各种点心小吃还能从山下给他带来些解闷的书物后。埼玉没什么欲求,但他也不会拒绝享受生活。

原来很谁一起呆着也是不错的么。


睁眼,闭眼。总有一个金色的毛团在晃悠。


你还只是只狐狸,却比我更像个人。


不过你的执念太深,瘴气的味道已经渗出。我也觉得那些劝词太过单薄,根本无法帮你消除那业障。

我甚至无法理解复仇的意义。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都是命数。


我并没有强大到能改变一切。


不过有时候也会想


如果能就这么一直在一起


也挺好


仅仅一瞬而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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