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黑

。少年杰诺斯x有毛警/察老师
。ooc有
。架空




“欢迎光临。”

那是一声标准的机械音，就像是小孩子棒读出那样瘪平清亮。

埼玉退了一步半个身子再次伸出店门抬眼望了一眼门牌，确实是个食玩店。他又向店内看了看，都是些十分廉价做工简易的小零食，有很多是他小时候经常吃的了，这地方恐怕有些年头了，房子还都是木质的。视线最终落在脚跟前有点像移动吸尘器的机器人，他要说这里就是研究室或者基地之类的他肯定是不太信的。

“欢迎回来，杰诺斯君。”

它又向埼玉身旁的杰诺斯打招呼，打消了走错路的可能性。

当然那家店只是个掩体，他们通过那里走向地下更为宽阔的空间。通道因为他们的经过亮起了两边的照明设备，那个圆盘型的小机器人在前面带路，时不时还有与它型号相似的同伴高速路过。

感觉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埼玉忍不住四处看，而杰诺斯已经很熟悉了。最后他们在其中的的一个房间里见到了库洛斯博士，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礼貌而和蔼地跟他们打招呼。他并没有对于埼玉感到惊讶，很快就接受了他并且很高兴杰诺斯能找到他的老师。老人反射性地想要跟他握个手，迟疑片刻还是收了回来。毕竟没有实体的投影无法接触到什么，是的，真正库洛斯几年前就寿终正寝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堆数据。他做的很完善，尽可能地把他生前的意识都保留了下来，为了杰诺斯，也为了他的梦想。

“尽管如此，还是让博士费心了。”杰诺斯标准的对着那个投影鞠躬。库洛斯叹气。

“你还是没什么变化啊，到现在我还不能说是帮了你，还是害了你。”

几年前他的身体状况就不太可观，他几乎倾尽一生栽进了研究，到最后老年孤独一人，没有子孙，徒留未能处理的研究留下的祸根。

跟杰诺斯认识是因为病友，他那时已经打算放弃研究了。孩子有一头耀眼的金发和同色的眸子，十分惹眼，库洛斯每天都能从病房窗口看见他艰难地做着康复训练。

他总是有些焦急，因为疼痛皱着眉，眼睛里冒着坚定的火光，他几乎想要跑起来，然而每次都像打了一架似的满身擦伤。

护士们都认识这个孩子，特别不听劝，虽然说他的时候总是一脸认真的道歉，但是训练的时候也一脸认真，毫不留情地摔的一身狼狈，哭都不哭一声不吭，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库洛斯想跟他聊聊了，发现那确实有些倔强的孩子，但是他更愿意说那是坚强，他的眼神总是笔直地看着某处，永远认真地注视着这个世界，尽管这个世界令他遍体凌伤，他仍然坚强地扯紧那纤细的生命与这里建立着联系。

根本想不到那孩子会有可能在他之前就告别这个世界，那是何等地不甘心啊。 

兴许他可以帮帮他，尽管那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库洛斯送给他义肢的时候那孩子激动地几乎立马就要跑起来，当然摔得很惨。杰诺斯趴在地上艰难地支起半身，抬起头小脸却布满兴奋的红晕，他用拐杖从没走的这么快，这么远。他的额头和胳膊蹭了一些土，几丝青草黏在嘴边和手腕上看起来狼狈极了，但是金色的眼睛反射着阳光，孩子笑起来简直像个天使。
如果把研究继续，也许就可以彻底摆脱这样的状况，但他从未在谁身上用过那些，这就好像在用那孩子做实验似的，也许他不该那么做。

但他几乎可以用他一生所得的成果来保证那些的实用性和安全性，那个生命还那么年轻，他既然可以帮他，那为什么不帮？

他是如此拼命地想要活下去。

后来孩子一如既往认真地感谢他，那一家人也很感谢他。库洛斯将他的研究为了杰诺斯保留下来，就当那是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果那些机械可以用这种方式展现它们的有用性的话，那也算是圆梦了。

为了能让杰诺斯像其他正常人一样享受生活，他做了很多人性化的调整，比如说可以传感的皮肤，分泌唾液并能精确尝味的舌头，他的面部皮肤甚至可以感应到情绪的波动而以变色为警告……可是即使如此那孩子大多情况都冷漠地像个机器人，他太过一根筋，太过懂事，让人心疼。

“杰诺斯能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埼玉君。”

“嗯？啊…我也没做什么。”突然被点到名的埼玉心虚的挠了挠头，故事虽然不长但是说出来的话实在太多，他到后面就开始走神了。

“看到这个你怎么想？”

顺着视线望过去，杰诺斯躺在手术台上，他在打完招呼后就躺上去了，像是执行任务那样。他像是睡死了一样安静，周围环绕着很多形状各异的机械臂将他的身体一点点拆开，将卸下的零件熟练地搬移到别处再讲新的搬过来，把粗细不一的导线从胸膛拉出摊开，中心的球体一直闪烁着微妙的蓝光。

“你好厉害啊博士……不过做手术一边跟我说话可以的吗？”埼玉又转过头有点心虚地看着影像。

“手术啊，没问题的。本身操作的就不是我，现在脑部以外的零件的维修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老者冲着埼玉笑了笑。

“杰诺斯今天好像有些紧张，不过有你陪着他应该沒什么问题。你是第一个被他带到这里来的。”

“啊不，我也没做什么……”

“你觉得杰诺斯怎么样？”

……怎么感觉有种不太好回答的感觉。

埼玉其实不擅长说谎去迎合他人，更不擅长长篇大论，尽管他认真的想了想，仍然想不出什么尽善尽美的说辞，只能实话实说。

“有点任性…不过挺好的孩子，嗯，非常好的孩子！”

主要是怕说错了哪句话就要被长辈开始心理辅导滔滔不绝了，但库洛斯只说了一句。

立体投影半透光的身影向着杰诺斯，用虚拟的目光注视着，大约过了两秒，随着影像上人嘴唇的行动下面的麦克风出声的音量略轻： “是啊，他还只是个孩子呢。”所以得有人陪着他才行。

杰诺斯躺上手术台上被麻醉前看着顶上惨白的光，他习惯这样了，这没什么，但他这次无法不去在意，他的老师还在看着他，好像能感觉并不存在实体的目光在触碰虚拟的神经。他闭上眼等待麻醉，那段时间突然拉伸延长，入梦前的暧昧不清。他能想象那之后的场景，手脚被拆掉，人造肌肤剥开漏出金属骨架，再继续一点点被拆卸替换里面的零件，需要的话他的脑子也会暂时离开，这样那具身体彻底沦为无人使用的工具，而那颗可笑的半球体就是他的全部。对，这才是杰诺斯，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在一些可以避免却不得不面对的事情面前，他会选择逼自己一把，残忍而理智。你没有退路了，所以去面对吧，用你的一切。

再次睁眼的时候瞳孔重新启动，定焦，视野转换正常，头颈部活动正常，手臂……？

“啊，醒了啊杰诺斯。”埼玉看少年醒来便松开握着他的手，而杰诺斯仍然盯着刚刚被握着的手掌，还没能理解刚刚的状况就这么过去了。

“是的醒了，为什么要抓着我呢老师？”一如既往地认真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好奇心。

“啊不是很普通吗？就是那个，手术结束醒来的时候这样做会安心一些？我是这么觉得……”

“手术？这样啊，确实对身体故障的修复和更换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是机械所以我觉得还是用维修来解释比较好。而且脑部被麻醉我是不会有任何感觉的，对我来说就像睡了一觉，所以老师并不用……”

“你是人类啊杰诺斯。”埼玉打断他。

“……是的，虽然只有脑部是原来人类的部分。老师应该看到了。”他不在那么盯着埼玉，有些暗淡地向下转移视线。


“所以那不还是人类吗，只不过义肢用的比较多而已你在自卑什么啊？对自己的身体不满意？”所有人的大脑都是控制身体的，所有人都有一层皮囊，剥开了还不如金属好看呢。为了生存换掉器官或者四肢的人并不罕见，在埼玉看来杰诺斯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

“不是的，库洛斯博士做的身体十分优秀！”他抬起头，声音也大了些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驳。

“哈哈哈，你能这么觉得真是太好了。”库洛斯突兀地笑了起来，随后看了看两个缓过神的人，缓缓开口。

“不过，这次给你装上了一些武器。”

！？
杰诺斯瞪大了眼睛，他迅速继续他没有做完的身体使用检查，让每个零件都运作一遍，发现两条手臂的构造与先前完全不同，他试着打开那些新安装的部件，手臂根据指令变形，皮肤上出现黑色的裂痕翻转成光面的金属，掌心热量聚积温快速升高发出灼热的光，就在它看起来即将爆发的时候又同倒带一般缓缓熄灭。杰诺斯收起了它，这里并不是能用来实验的好场所。

“真的，把这个给我可以吗？博士。”刘海下一片阴影让那微微发光的金色显得有些骇人，暗处的野兽蠢蠢欲动。

“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迟早要给你的，还是先适应一下循序渐进吧。”对比之下影像上的库洛斯一直显得很从容，按照他的说法虽然有编写情绪的程序但是多数情况下是为了杰诺斯的疑问和需求考虑行动。

生前他所留下的研究，并不只是人造身体而已。年轻气盛时奋不顾身投入进改造人的研究，相信他们将得到一个更强大更完美，全新的世界。战争开始时，他才发现他们做出的东西不是什么改变世界的钥匙，而只是徒有力量的怪物，它是不分善恶的，无知的，可怕的，可以轻易捏碎你的一个婴儿，程序里只有毁灭的东西。于是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他也只不过是个怪物，名为【科学家】的怪物。可是他已经把那孩子牵扯进来了，曾经的同僚因为观念不同发生争执，他把他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带走，确不忍心毁掉他，于是就变成了导火线。

“我希望它能保护你，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不能只用逃避来处理了。”

要知道那是他毕生的心血，他是最清楚它的强大和迷人，以及恐怖。那是一头充满魅力的野兽，你必须比它更加强大才能控制住它，否则就会沦落为饵食。

那么我会从现在开始尽全力适应它，杰诺斯说，便有些急不可耐地走向用于测试新部件的房间，表面上冷峻的表情并不妨碍他激动的声音，数年前重获手脚一般迫切。

一个小机器人跟着他进去，又有一个机器人轻轻撞了撞埼玉的脚跟。库洛斯说埼玉氏也进去看一看吧，他才反应过来跟过去。门再次打开一阵热浪就扑了上来，鲜艳的橙红色从眼前呼啸而过令他额前的几丝黑发凌乱着卷曲起来。埼玉喔了一声，觉得这攻击看起来挺帅气的。

压缩，燃烧，排气。那些明显无法用于日常高能量的火焰由他释放，可以用于推进也可以用于攻击。一时间跟不上的神经反射速度使得他被自己释放出的力量砸到墙上，感官系统发出警告，疼痛的电流传遍全身，他忍不住痉挛着颤抖着却还是站了起来。像是士兵举起长枪，并不只是锐利而已，那兵器渴望着破坏，他必须发泄出来。獠牙为了鲜血而生，他的火焰就应该焚烧一切。

“没事吧杰诺斯？疼的话就慢慢来啊。”埼玉把不知道第几次摔上墙壁又跌在地面上的杰诺斯扶了起来，对方还运转故障似的动作一阵卡壳，颤抖着。从他的角度来看，杰诺斯简直就是故意在把自己往墙上砸似的，也许是驾驭不了但也没必要那么拼命，像驯一匹野马，技术不够非要硬上然后被摔的骨头都要折了还是一股冲劲下不来。

“不，我没事，已经没时间了，我必须尽快适应它。”少年顽固的不行。

“你现在就算适应了能干嘛呢？”埼玉依然波澜不惊地看着对方早换出的黑底金瞳。

“复仇。”无比清晰而沉重的字眼。

“但你现在这么做是犯罪哦，我会阻止着你的。”

杰诺斯突然口塞，他怎么也想不到埼玉会阻碍他，如果他不能复仇那么一直以来活到现在的意义何在？

“……可是老师！我不能就放任那个家伙，他还会对他人造成很大危害！”

“所以那就交个警察了，你要去这么想参与的话就去当警察吧。”如果一个个都要按着大众的意愿都顺着人情去做自己想做的，那还要法律干什么。

杰诺斯看着埼玉淡然的黑瞳，好像老师给他确信着的“正确”云淡风轻地划了一个叉，他知道有很多事情是法律无法束缚，如果没有实在的力量那都只是废纸一堆，它们根本保护不了谁，就像那些被当成小白鼠的可怜人。但现在他告诉他就算有了力量也不代表他可以任意妄为，他会拦着他。

“好歹我也算是你的监护人，得监督你好好生活学习啊……额我是说，反正那家伙说要等你几年，总之先把学业完成吧。”想干什么也至少等成年再说，自己好歹好好读完高中了的，杰诺斯这么聪明肯定能读个好大学。那只后他能做的事就多了，如果现在让他栽进战斗训练中总感觉各方面都不适合青少年健全成长啊，说起来监护人什么的现在才觉得真是好沉重，如果杰诺斯有个外一埼玉大概会被罪恶感压死。

“我明白了，老师。”

杰诺斯低头又抬起来，眼睛再度恢复跟他肉身时一般的瞳色。

“哦你明白就好……”

“我毕业以后会去当警察！然后以后辈的身份继续追随老师的！”

“啊？等等，不你根本没明白啊！！”


………


出去的时候经过同意埼玉从入口的小店拿了一些自己曾经喜欢吃的零食，回忆中不曾改变的味道让人觉得有些感动。口中的满足感能让一切不开心在瞬间烟消云散，他心情大好地又往杰诺斯嘴里塞了几颗糖，看着那孩子面瘫着沉默地嚼着糖果莫名的可爱。

夕阳下牵着他新装上还残留着高温痕迹的手掌慢悠悠边吃边走，回想起在杰诺斯睡眠时和博士的对话。


所以博士对那个仇家也没什么线索吗？

是的，以前那个家伙就不喜欢亲自露面总是藏在机械后面谋划着一切，虽然效率很高但是让人不怎么舒服的同僚。不过他倒是没说过慌，基本上如果他不想让人得到情报只会闭口不言。

哦……难怪那么喜欢自爆，话说回来博士。

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不告诉杰诺斯你还活着呢？

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就是感觉。

十分强的直觉啊埼玉氏，我把大脑藏在主机里了。不是为了骗杰诺斯，是为了骗那家伙。

哦。

我觉得把杰诺斯拜托给你真是太好了。

不其实我觉得博士你已经很好了，他其实不需要我。

埼玉氏可能察觉不到，恐怕杰诺斯更愿意接近你呢。

他看起来那副样子，其实并没有那么坚强。脑子一根筋，还太年轻容易犯错。

这方面我帮不了他，也不求你为他做些什么事，他那么喜欢跟着你，只要埼玉能允许他在你身边待着别让这小子死了就行了。

“说的那么轻松其实出一点事就担心的要死吧……”埼玉小声嘟囔

“老师您说了什么吗？”

“我说晚上去吃乌冬怎么样？”

“可是老师刚刚已经吃了很多糖果热量足够您接下来的消耗了，如果继续吃可能会给胃带来负担……”

“零食和饭是装在不同的胃里所以没问题啦！决定了去吃乌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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